二十年前记忆：儿不嫌母丑的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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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了。
　　“打起来了，他们打起来了。”上午，正是上英语课时间，班长连“报告”都没有喊，就气喘吁吁地冲进办公室站在我面前。我推开正在批改的作业本，一脸的茫然：“谁打起来了？”我带的这个班口碑不错，连续两年被评为中学先进集体，什么人胆大妄为，竟敢在课堂上动手?“是华长根和曹勇在课堂上打架，华长根先动手。老师快去看看吧。”我立即推开椅子，快步朝教室走去。路上我在想：华长根体单力薄，曹勇人高马大，华长根怎么会先动手打曹勇呢？何况华长根是个成绩优秀，很懂事的孩子，之前没有过打架的记录。
　　来到教室门口，只见英语老师和一个女生正扶着一个矮小的中年妇女朝教务处走去，那妇女嘟嘟囔囔地语焉不详。英语老师要我先把两个打架的学生带回办公室，说她马上回教室接着上课，课后再通报情况。个人简历 http://www.jianli-sky.com
　　回到办公室，我仔细一看，曹勇左眼圈乌黑；华长根的脸上也青了一块，鼻孔还在浸血。我递过一团棉球，让华长根把鼻血擦掉。一问原委，两个学生都如实“招”了。
　　那中年妇女是华长根的母亲，有精神病，眼神还不好，我和班里的学生都知道。这天她一高兴就又摸到学校里来了，她推开教室门“长根，长根”地叫，说要见见儿子。坐在后排靠过道的曹勇上英语课正不耐烦，见此时来了乐子，就大声嚷嚷：“这疯婆子瞎婆子要给我们上英语课呢，快上讲台吧。what the fock...（妈的）”坐在前三排过道边的华长根站起来转身径直来到曹勇跟前，冷不防一记直拳直捣曹勇左眼框，曹勇立时就得到了一只熊猫眼。曹勇一愣过后，马上还以颜色，华长根的脸上也就青了一块，还流了鼻血。曹勇委屈地说他成绩虽然差点儿，可从来没人敢动他一指头，“华长根这个瘦猴居然敢打我”，曹勇很不服气。
　　我批评华长根：“你怎么打人呢？而且出手那么重。”华长根说：“他辱骂我母亲就不行。我母亲再疯再瞎再丑，她还是我的母亲啊。”
　　在当天下午的班会上，两个学生都受到了严厉的批评，并给予口头警告。他们也诚恳地念了自己的检讨书。
　　过了两天的下午课外活动时间，华长根到教研组办公室找到我说，他要退学。我一脸的惊愕：“为啥呢？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。”“我要回去照顾母亲。再说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好，供不起我上大学。”华长根说。“华长根，你傻呀，九十九拜都拜过来了，就差最后一哆嗦了，你若退学会毁了自己的。你父亲会照顾好你母亲的。家庭经济条件不好可以报考师范专业呀，有生活费补贴呢。”好劝歹说，华长根终于转过弯来了，他在最后的冲刺阶段心无旁骛，终于考上了有点儿名气的B师大。
　　他师大毕业时，国内各业已经是百舸争流但人才匮乏，也正是大学生吃香的时候，尤其是名校大学毕业生更是炙手可热。同时出国潮也逐渐兴起。他的同学有的到外国留学，有的在国内读研，有的分到大城市或进机关或任教。他却义无反顾地回到他上中学的这座不算大的边城，在一重点中学教书，说离家近点儿好照顾母亲。
　　他到中学任教后不久，我就调离了这座城市。
　　去年暑期故地重游时，我的朋友陪我在SHZ大学游泳池玩水，意外地碰到了华长根，这才知道他教了三年高中后也去国内一所大学完成了读研。和他一起读研的一位同学继承了其叔父在泰国的一家大商行的产业，他同学邀他同去协助管理，他婉拒后又回到了这座城市。后来就调到SHZ大学来了，现已是文理学院的教授了。